兩個星期前,老爸興高采烈的告訴我有人想要買平溪的土地,然後把即將要拆掉的霧社村整個搬遷過來,屆時,平溪將會有一個不一樣的容貌,他們還採納了老爸的建議,要在小橋之上蓋一條天梯,他們把這個也放進了計劃裡面。
確實是不一樣的容貌。
但那屬於平溪的嗎?
那是平溪的共同回憶嗎?
那是我這十多年來想要得到的答案嗎?
林口霧社村確實具有其完整的街廓市容,對於一個移植性的空間來說,他確實完整。但是霧社不在林口,當然也不會在平溪。那麼霧社村要整個移植到平溪來的目的是?
是商業。
在平溪還默默無聞的時候,曾有人想要把什麼移植到平溪嗎?沒有。一切都是為了商業。事實上我們也需要商業,但那樣的作法有符合平溪對於大家的映像嗎?沒有。因為霧社村從來也沒有跟林口畫上等號。於是,在這樣的議題之下,是否有其正確性?最近跟著唸城鄉的書,讓我想到一篇文章,雖然那是討論政治與空間時間的關係,卻讓我更加堅信那一種時間跟空間之於平溪的微妙關係。
如果我們將霧社村這樣的一個空間與平溪的時間軸放在一起討論,那麼他們的關係從此是A:霧社村從屬於平溪2012時間軸上。B:平溪2012時間軸從屬於霧社村,C:彼此不相干。即為,霧社村無法從屬於平溪2012開始的時間軸上,因為他是霧社村,以政治上的空間與時間的關係在這個前提上,雖然霧社村可以獨立在任何一個地方任何一種單位的時間軸上,但自始自終都是獨立的一個時間軸上的一個點;雖然無法說他們不相干,但也不能勉強說這兩者為平行成立。作為一個霧社村,他不能是任何一個選項,於是有了新的解答,平溪村即為選項外的D。
但是若平溪村即為選項外的D,那麼又何必要將霧社村移植到平溪來?平溪沒有能作為以霧社村為範本的社區嗎?其實是有的,身為礦業重鄉,在菁桐就有四個礦業聚落或稱礦業社區,中埔,一坑,二坑,上中埔電工寮,其中大多完整,就算已經倒塌或拆除,地基仍然堅定的匡著地表。在那篇討論政治與時間、空間的關係的文章中,他要表述的是空間與時間的關係並不能單以政治為基礎,佐以官方歷史與地理認定來統跨,應該討論風土民情文化語言等因素,也因此時間與空間並非是主從關係,也並非沒有了時間就沒有空間的定理。所以既然有意要塑造一個村,那麼為什麼要將那個已經不屬於誰的村帶到平溪?那又為什麼不能從記憶中把村找回來?
那文化呢?
這讓我想起國三準備聯考的那一年,即使每天幫自己安排的進度沒有一天唸完,我仍然願意聽老爸講重複的夢想直到深夜。這樣的日子就到了聯考前一天的晚上我仍然沒有改變,因為我相信這樣的一個人,攜帶這樣堅定的意念,在將來的某一天一定會實現。十多年了,聽著那樣的夢想也十多年了,這中間究竟實現了什麼我想不起來,但是我確切的聽到了,老爸不但支持林口霧社村整個移殖到平溪的計畫,老爸還建議了一條天梯?
噢!我笑了呢!
這又讓我想起了前天小姑姑說的,所有人都沒有錯,都是在為對方著想,只是採用的方法與角度不一樣罷了。是哪!確實一直以來我們都在想著怎麼讓平溪再像以前一樣繁華興盛,老爸是;我也是。只是我們的方向再也不一樣了。我確信當我們把平溪的發展時間軸訂在一個所有人都回不去的年代的時候,那時的平溪將不戰而勝,這是有規劃的。然而,老爸的思想卻漸漸的採向迎合商業的發展,盡量的辦活動,盡量的讓人潮進到平溪來。
當然都沒有錯。
問題是,十多年來我聽著的夢想,那個說夢想的人去了哪?
噢!他還在那兒。但是剛剛說了霧社村。還有天梯。
確實,十多年前,我們家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倚賴平溪的觀光業維生,當然現在也沒有。但是我們都想到那繁華的曾經。
見識過熱鬧的2000年跨年,讓平溪見識到了,原來我們也能吸引到這麼多人,真的,我們可以吸引到這麼多人。但一切的改變在那個時候開始,我的回憶,就像枯枝落葉一樣,一片片從記憶的大樹上掉落,最終枯枝也褪去。就算會再長出新枝嫩芽,但那終究不會相同。雖然新芽新枝發展的欣欣向榮,那屬於我與枝葉的回憶就算是檢拾了所有的落葉與枯枝也不能代表什麼。好事是,這棵樹並沒有被砍掉,舊枝新芽,新枝新芽都在同棵樹上。若楓樹褪去的枯枝節眼上就要新芽,能否別強接削來的櫻花。
我樂見有人願意花大錢在平溪營造一個村,但是我更希望那是能延續某一條斷掉的時間軸,而非在軸上插枝。
其實我知道自己沒有那麼多的資金,若是我知道自己的人生可能沒有下一個60年的時候,很多夢想什麼的,如果有人能實現就好了,就算不能實現全部,能看到表面也就心滿意足了,這大概是老爸的想法吧!
我跟高阿妹曾經想過要在下中埔蓋一間小木屋,裡面有我們的遠景,然後向大家募資買下下中埔的土地,然後把中埔工寮蓋回來,然後發展成一個民宿村,進到這個村裡居住的人全都要換上舊時代的服裝,做著被分配的工作,之後才是平溪旅遊。若是這樣的遠景,你願意出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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